正文:
“你还好吗？”
“唔……”
“嘿，嘿，醒醒。”
雨声被挡在屋外，变得闷闷的。
Tony揉揉眼睛，慢慢睁开。
那个金发男人的脸忽然呈现在他面前。
“Steve？”
他有些迷糊，动了动身子，身下柔软的触感提醒他到自己正躺在床上，眼前金发的男人正在用关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。
“Steve！”
Tony回过神，立刻惊叫起来。
“我们得离开这里，听着，你被攻击了，这里不是真的，快，我带你走。门，你看到门了吗？”
Tony从床上弹起来，跳下地，抓着Steve的手腕，要拉着他走。
“什么，我被攻击？你在说什么，你要带我去哪，嘿，你是做噩梦了吗？”
“我没……Steve，你看这里，这都不是真的，老天啊你还活着，我们得快点走……”
Tony情绪激动，大力地摇晃起Steve的肩膀，Steve的眼神却更为困惑了。
环顾四周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。
“等等，你不会……”
卧室。
白色的墙，暖橘色的灯，木质的单人床，床边有一个古朴的床头柜，上面放了一个小相框，但没有照片。
房间显得稍微有点老气。
他回头，对上了Steve疑惑的蓝眼睛。
“你不记得我？”
“我想我们第一次见面。”
Steve不明就以地挠了挠头。
“你不记得那些……屎壳郎，随便什么，还有那个丑不拉几的法师？”
“我……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哦操，真他妈操蛋。”
Tony气愤地捶了捶自己的大腿，垂头丧气地在床上坐了下来。
Steve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。
“先生，你叫什么名字……？”
“Tony Stark，你可以叫我Tony，虽然你他妈的老喜欢喊我Stark。”
Steve安抚一般摸了摸他的手臂，Tony猛地一缩，Steve像被烫到了一样把手收了回来。
他斟酌了一下，缓缓开口。
“Tony，别害怕，我不知道你怎么了，你在街上晕倒了，我恰好开车路过，把你带回家了。别害怕，这里没有人要攻击你，这里很安全。”
“我是Steve……呃，我好像不认识你，但你似乎和我很熟，这没什么好奇怪的，因为我之前失丧失了一段记忆……我想，可能包括你。”
“听着，你在发烧，所以你说的那些胡话，我大可以当成没听过。我不会伤害你的，但如果你需要帮助，就尽管告诉我，你也可以不用急着走，”
Tony好一会儿没说话，他整理了一下思绪。
这里是Steve的房间，他晕倒了，还在发烧，现在在他家里，而现在Steve并不认识自己，他大概只是个普通人。
他失忆了。
“我……”
Tony看着男人真挚的眼神，张张嘴，竟不知道说什么，从何说起，他脑袋正发昏呢，结果刚开口，他的声音就颤抖了起来。
Steve看他着急的样子，一下子慌了手脚，担心自己是不是吓到他了。
“别紧张，我不会伤害你，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吗？”
Tony凑上前一下子紧紧抱住了他，Steve感到意外，下意识地搂住了他。
“别动……让我抱一会——还有，我想喝一点热巧克力，你有吗？”
Tony在他耳边小声说，把自己埋在在Steve的肩头，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。
这一点也不酷，这一点也不Tony Stark，但他此时此刻就想这么做。
Steve回过神来，却不自觉将他搂得更紧了。
他不知道为什么，眼前这个缺乏安全感的人身上有一种他很熟悉的味道。
这个人，的确似曾相识。
*
“你失忆了？”
Tony靠在床头捧着白瓷杯，抿一小口热腾腾的巧克力，点了点头表示认同。
“我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现在能最有效地了解Steve情况的办法就是留在他身边。由于淋了雨，他发烧了，脑袋晕乎乎的，情急之中编纂了这个拙劣的谎言，希望能够奏效。
若是以前的Steve，他一定能一下就识破。
这个男人有着极为敏感的感官神经和尖锐的洞察力，再精锐的间谍在他面前也会紧张。
而眼前的金发男人显得十分为难。
“这样啊，你还记得你认识什么人吗？”Steve试探性地发问。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如果你介意，我可以去中央车站过上几晚，说不定会有人认出我——我很快就可以走，我不会赖在你家的。”Tony做出轻松而无所谓的表情。
“没关系，大好人，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我是谁，如果我是什么危险人物，留在你家绝对不好。”
Tony早就摸清了Steve的脾气，若是求他让自己留下来，凭他老好人的性格，大约也不会拒绝，但并非长久之计。而如果自己急着要走，他反而会担心起自己的种种，心甘情愿地留住自己。
果然，Steve罕见地翻了个小小的白眼。
“你想太多了，我只想知道还有没有人能帮助你恢复记忆。你在发烧，我不会让你走的，就算你想走，也至少得等到你病好起来，能满地乱跑再说吧。”
Tony把他喝完的杯子递给Steve，又钻进了被子，Steve把被子放在床头柜上，坐在了他身边。
Steve的理智告诉自己，眼前这个男人很危险。他莫名其妙地在街头晕倒，醒来的时候抓着自己大喊大叫，说些什么“攻击”之类的胡话，更让人费解的是，他似乎很了解自己。
可他不想就这么把他赶出去，Tony的眼睛看起来如此澄澈干净 ，他不像是个做了坏事的人，而他可能处在危险之中，还失去了记忆。
“你不该感激我一下吗？你现在可是裹着我的被子诶，我昨天可是睡了一晚上地板哦。”看着Tony狡黠的笑容，Steve忍不住逗他。
Tony把眼睛露在被子外面，慢悠悠地说:“才不谢你，这是病人的特权。”
Steve挑挑眉毛，低头看着他。
“还没见过你这么理所当然的人啊。”
Tony噎住了。
他本来应该再感动一点的，可是他和眼前的人实在过于熟悉。
他曾习惯于看着他早晨唤醒自己时的轻柔声线，习惯于他拿一杯热牛奶烫自己的鼻尖，习惯于他不耐烦时掀开自己的被子，让冷空气流进来，最后自己恼怒地跳起来追打他。
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战友。
但，本就不该那么理所当然的。
原来他本来就没有义务为自己做这些。
小胡子闷声闷气地开口。
“谢谢。”
Steve不知他怎么突然就蔫了，只好摸了摸他的乱翘的头发。
“手拿开。”
“顺带一提，我捡你回来的时候你被雨淋透了，我就顺便帮你换了套衣服，你不介意吧？”
“什么……？”
Tony掀开棉被，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衬衫确实是大了不少，还穿了一条蠢兮兮的棕色条纹睡裤。
介意！
他干脆裹紧了被子转过身去，不再看Steve憋笑的脸。
金发青年最后还是没忍住，轻笑了两声，帮他掖了掖被角。
“你知道，我不能就这么无偿的留你在这里。”
Tony在心里“哦”了一声。
“这样，我出去工作的时候，你帮我打扫一下房间，尤其是地毯，可以吗？”
“听起来不错。”
Tony窝在被子里再次点了点头，Steve递给他一张纸巾，让他擦擦自己的鼻涕。
“听着，我失忆过一段时间，我知道这多难让人接受，不过你会好起来的，你会找到你认识的人的。”
“但，在你想起来些什么之前，你别乱跑，万一你很危险，跑出去就是个活靶子。”
“没问题，你去拯救世界好了，我就当好你的小女仆。”
“瞎说什么。”
Steve笑了笑，在Tony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。
*
Steve Rogers，二十五岁，小学教师，住一间单身公寓，开的车是不知道转了多少手的破车，车身的白色油漆已经有点发黄了。
总而言之，这家伙穷人一个。
趁着Steve工作的时间，Tony把他家里里外外翻了个遍，大致摸清了他在梦境世界里的身份。
本以为这个世界里他会活得潇洒一些，至少得有个女朋友，现在看来，他除了身材一如既往的好，完全没有什么可以令人羡慕的地方。
他曾经失忆过。
Tony还没有问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，大概是从他睡着开始吧。
现在的Steve就像个普通的青年，早上总是担心上班迟到定很早的闹钟，关掉之后又忍不住倒下去再眯一会儿，醒来时匆匆忙忙地吃早餐出门。
Tony就在被窝里观察着这一切。
这样的Steve新奇又好玩，尽管他急着把Steve带走，但在那一刻到来之前，他又忍不住多看一看这个年轻人日常的生活。
他从未见过Steve慌张匆忙的模样，他总是游刃有余，他总是利用充足的时间精心计划好一切，而不会把闹钟关掉之后再睡一个可能导致自己被扣工资的回笼觉。
Tony这么想着。
“记得打扫地毯下面，说不定有小精灵留下来的金币哦！”
Steve挎上挎包急匆匆地把门关上，一溜烟跑下了楼梯。
才不呢，Tony在被子里翻了个身。
在充斥着战火和动乱环境下长大的Steve Rogers太成熟，那时他是军人，而他醒来是伟大的超级英雄。
但他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，和他同龄的人，大多都还在为工作压力而发愁，他却已经担起了守护世界的重任。
而他们常常忘了这件事。
Steve的梦里有着很多东西让人费解，他的床头柜上有相框，但里面没有照片，他的桌面上有时会放着一本素描本，里面画了一些瓶瓶罐罐，还有几何体，都很漂亮，但他从来不画人像。
他的浴室里有一面正方形的镜子，早晨两人偶尔一起刷牙时，Tony会从镜子里盯着他看，让Steve不自在地瞪回来。
但这面镜子里看不清Tony自己的脸，他的脸上好像经过了轻微的模糊处理。他的眼睛很好看，睫毛卷翘，鼻子挺立，小胡子也一如既往地精神，但这些五官拼凑在一起，又显得模糊不堪，几乎看不出那就是自己。
——他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几乎尖叫出声。
所以在Steve眼里，他原来是这样的。
Tony气愤地踢了一脚门。
他的卧室的墙上挂了一幅画，上面是一只蓝绿色羽毛的小鸟，或者一条火红火红的金鱼，又或者一只竖着大拇指的金毛小狗，这些东西整天变来变去，但Steve从未察觉。
他有时候会向Tony夸耀那只小鸟是多么的漂亮而有灵气，有时候又会红着脸嘟囔那只蠢兮兮的狗是他小时候喜欢的海报，他舍不得扔而已。
狗为什么会竖大拇指？
总之在Steve看来，一切都理所当然，他从来不记得那幅画昨天长什么样子
*
第四天，Tony终于把地毯掀了起来，漫不经心把拿吸尘器拖过来，意外地发现一个小信封躺在那里。
“你终于打扫地毯下啦，把这封信给我，我明天帮你带蓝莓派回来，或者甜甜圈？你选一个好了:)”
“搞什么。”
Tony满脸黑线地把信封塞进口袋，手指却不自觉地揉捏那张小纸条。
难怪这个人老提醒他打扫地毯。
幼稚鬼。
Tony吃了三天Steve煮的饭，但他从第一天就开始嚷嚷着要吃芝士汉堡甜甜圈和蓝莓派，Steve从来没同意。
啧，原来是这样。
他禁不住露出微笑，有时候他会希望这样的时间能再长一点。
但更多的时间他焦虑的不得了，Steve的生活平淡无奇，但却是所有像他这样随时随地可能死在战场上的人最渴盼的。
他的生活越平静，就越真实，越让人沉溺其中，也越难以割舍。
“该死的，你怎么才能想起来？”
Tony把那张纸条揉得皱成一团，却仍然想不到任何靠谱的办法，他一下躺在地上，对着天花板大骂起来。
“现实世界……有什么他最留恋的吗……？”
Tony思考着，那些美好的回忆，可期的未来或许这是他和现实唯一的纽带。
可他一时半会想不到，因为他们的现实一点都不好。
他曾经的恋人已逝，他的朋友脾气乖戾，他整天面对一群群致命的怪物，他们将不断战斗，直到死去。
真糟糕啊。
回去干嘛，还不如在这个虚假但单纯的世界里过一辈子。
“呃……Tony？你怎么了？嘿！”
Steve从外边进来，看到躺倒在地上的人，以为他又晕倒了，匆匆忙忙把手上的东西一放就跪在他身边。
“Tony，Tony！”他焦急地晃晃Tony的肩膀。
棕发的男人没有回话，他转过头来，眼睛睁得很大。
“呼，你没事啊，我还以为……”
青年面孔柔软下来，嘴角翘起，垂下眼睛呼出一口气，他刚开口，却被Tony打断了。
“Steve，我问你，你觉得当一个英雄怎么样？”
Steve眨眨眼。
“英雄？像超人那种？”
“对。”
*
他们曾讨论过这个问题。
那时还是夏天。
训练室里，Tony刚刚结束90分钟的高强度肌肉训练，Steve很负责地决定帮他做一些按摩。
“你……疼疼疼别捏那里！”
“放轻松点，你也不希望肌肉僵硬吧？”
Steve丝毫不顾富翁的抱怨，加重了手下的力道，在Tony的小腿上重重一捏。
训练室里闷热不堪，汗水的气味令Tony感到不适，他白了一眼Steve，稍稍皱起鼻子。
Steve盘腿坐着，他金色的头发被汗水浸湿，一缕一缕贴在额前，身上的白色短袖几乎也湿透了，黏在身上皱巴巴的。
“操你妈的Rogers，你这是公报私仇，我记住了。”
Tony整天躲在铁皮里，要么就是躲在实验室里，空调咖啡甜点配备齐全，偶尔做几次训练不错了。
谁知道这肌肉狂魔把他完全当成自己不求上进的学生，一刻不停地催促他干这干那。
他又气又恼，又无可奈何，只好愤愤地猛踹一脚这个看似认真的的男人。
“你到底还想不想练啊？”
美国队长往后一缩，完美地躲开这胡来的攻击，他捉住Tony的一条腿，把他按在地上。
“这可不是我刚才教你的姿势……你看，我一下就躲开了，等会这个动作我们再多来几遍。”
Tony气结。
“你就不能温柔点吗，我怎么会选你做教练的？”
金发的男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，似笑非笑地放轻了手下的力度。
他气哼哼地躺在木地板上，把那条腿收回来，另一条腿搭在Steve的膝盖上，让他继续帮自己按摩。
“你不觉得累么？”
待到按摩结束，Tony喝了一口运动饮料，把毛巾搭在自己脖子上。他蹲下来系好鞋带，侧过头看着旁边的Steve。
“还好，血清让我……”
“我不是说这个，不仅仅是你的健身，我是说所有这一切，我们的职业，还有……你得努力适应这个时代。”
“嗯，”Steve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，看起来像只困惑不解的幼犬，“这个时代很好，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。我喜欢这里，新的科技，新的一切，我爱我的朋友，这些并不会让我厌倦。”
Tony站起身，走到他跟前，微微扬起头:“除了这些之外，你不感到我们所做的职业，我们的工作……会让你疲惫吗？”
Steve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闪烁的棕色眼珠。
“我在拯救生命，这带给我满足感和成就感。”他一字一句地说。
“这可真像你说的话，你是个天生的英雄，Cap。”
“呃，谢谢，如果那是对我的夸奖的话。”
小胡子男人干笑了两声。
“只是，我不明白……你不像我，你还年轻，你有足够的精力去挥霍。这里不是军队，现在的人更自由，你大可离开这里，你值得一段新的生活。”
“Tony……？你怎么突然说这些？”
“没什么大不了的。我以前的一位交情挺深的朋友，昨天他的小儿子出生了，他给我发了信息，他很开心。”Tony咬了一下嘴唇，“我知道这没什么，我该祝福他的，可我有一点……嫉妒。我总是禁不住想，像我们这样的人，就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了。”
“我不是在苛求什么，我以前是个军火贩子，我是罪人，我得做些什么来补偿，但你是不一样的，你二战的时候就是英雄，你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，我不是故意要揣测你，可你未免也太无私了，我以为没有阴暗面的人是不存在的……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，最后停了下来。
因为Steve没说话，他的眉毛抖了抖，笑意一点一点淡下去。
“抱歉，我说太多了。”
Tony匆忙地道了个歉。
“你在说什么？”
Steve垂下睫毛，摇摇头，声音有一点颤抖。
“呃，对不起，我不是在说你不好……”Tony生硬地伸出手想去拍他的肩膀，却见他抬起右手，一瞬间把Tony的手抓在手里，狠狠地用力捏了捏，又一下子甩开了。
“你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‘罪人’？你带着核弹飞向天空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想的吗？你是钢铁侠啊！而对我来说，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，这是我的生活，我从未认为这是不幸的，事实上，我是幸福的，你不能以你的标准来评价我。”Steve抬高了一个声调。
“说真的，Tony，我的确羡慕他们。我曾经也幻想过，如果我不参军，只过平凡的生活会怎么样，可能我会成为一个小学美术老师，或者什么别的。我会结婚生子，可我永远不会有像现在这样的机会，和你，和你们并肩作战。”
Tony呆呆地站在原地，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突然情绪如此激动，也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铁了心要留在这里，这就是他想要的吗，队伍，队友，战斗……
“你永远不会离开这里，只要我活着，这里就是我的归属。无论重来多少遍，我都会选择这样的生活。”
“我有阴暗面，我有私心，只是你们看不出来……你不会明白的。”Steve逐渐平静下来，他挪开视线，语气有一些落寞。
“抱歉，我太激动了。”
他推开训练室的门，尴尬地勾了勾嘴角，示意Tony先走出去，他自己往回走了几步，捡起了水壶。
Tony一言不发，他听出Steve心里的苦，他不想和他再吵起来。
出了训练室，空气忽然变得清新，心里的燥热逐渐褪去了，日光晃眼，他眯起眼睛。
他已经快走到白色楼道的尽头了，却突然停住了脚步，他忍不住回头看看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。
美国队长披了件外套，关上灯，走出门外，关上门。
他转过身，下午四点的阳光倾泻到他身上，将他的金发染得更加纯粹耀眼，将他碧蓝色的眼瞳映得透明，也将他嘴角边泛起的隐忍和不甘悄悄出卖。
他极少的没有直视前方，更没有对上走廊尽头Tony的视线，而是看着脚尖，他的左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右手的手背。
而他黑色的的影子落在背后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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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望他们能一直这么甜下去……